幾周前,我在北京國際SOS診所做了第一次談話。
我的心理醫生先介紹了有關處理工作壓力、心理健康和抑鬱症的醫療知識,然後他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了我。我向大家分享了自己患抑鬱症的經歷、期間我是如何做的、我的患病原因以及我所做的內心自省。
會議室裏參與這次分享活動的人不足10位,但是,對我來說參與的人數並不重要。我的丈夫Timmie和我的朋友Richard都提醒我說過,只要能讓一個人的心靈得到觸動,能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就夠了。
我坐在前面的一個高凳上,詳細地敘述了那些黑暗日子裏我沉入穀底的情緒。
沒想到聽眾們對得抑鬱症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以及處在抑鬱症中我的那些想法更感興趣。大家顯然不知道抑鬱和焦慮會將一個人的生活毀壞到什麼樣的程度,這一點頗讓我震驚。就個人而言,我們,這些曾經患過臨床抑鬱症的人是不願意講述當時的情形的。事實上,也沒有很多人願意聽到無助和痛苦的訴說。所以我並不責怪周圍那些因為不理解而不理解的人——我的責任是如實地表達我的感受,而他們的責任是放下心中的偏見,試著不去把抑鬱症患者僅僅看成是苦哈哈地自認為是受害者的一群人。
大多數人在生活中會感到抑鬱情緒,但是臨床抑鬱症患者有著本質的不同——他們必須至少持續兩周內有5個或5個以上已知的抑鬱症狀。此外,這種病不像感冒那樣,服用一劑藥就能在一周左右好起來。它好起來的過程漫長而讓人生厭,而往往朋友和親人們會在患者患病後一兩年內厭倦聽到他們的境況。
我分享了自己的成長歷程、我的工作經歷、我之前對生活的憧憬以及抑鬱症是如何讓我變得更加堅強,促使我蛻變,讓我內心變得強大,喚醒了我的自我認知的。我分享了30分鐘左右以後,大家進入了討論階段。開始的幾分鐘似乎有些尷尬,但慢慢的,聽眾們就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把心中的擔憂、比較有挑戰性的問題,他們的想法和恐懼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比其他人略謹慎些,但他們似乎也都曾經曆過抑鬱、焦慮以及生活的不平衡。
有些時候我感到無所適從,因為讀者和聽眾都想知道怎樣才能走出抑鬱症。要說這個問題也不難回答:抗抑鬱藥品,中藥,針灸,認知行為理療…網路上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從來都不吝嗇。
然而我發現,真正的治癒方法並非單一的程式。沒有人會以一種既定的方式走出抑鬱症。大家都有不同的患病史、心態、體質和特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內心掙扎和身後的支持團隊(或者惡意的朋友),所以,每個人與抑鬱症戰鬥的方式應該是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自己幫助自己,我們要有自己好起來的意願。我們相信,儘管康復的道路崎嶇而漫長,並且它會一再復發,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是改變自己思維模式、內心、心態以及想法的關鍵。
談話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後我們不得結束這次活動。有一個人留下來和我交談。他是聽眾裏對於自己的經歷最為敞開心扉的一位,他承認自己曾看過心理醫生。我們聊了一會兒,我看到他的眼眶濕潤了。我差不多也要哭了,因為我能夠領會到他心中的痛苦與掙扎。
所以可以說我的第一次談話進行的很順利,並且調查得到的回饋都很不錯。
我為自己前進的這一小步而感到自豪。我為自己在那一天至少感動過一個人而驕傲。
今天讓你自豪的事情是什麼?
翻譯:楊征
Comments are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