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教小孩子把自己封在盒子裡?我在臉譜社交網站上看到一位元老師分享的圖片,那是些表演服裝,有消防員的隊服,醫生的白大褂,警服,護士服,等等,都是孩子的尺碼。她說自己等不及要給幼稚園的小朋友穿上這些衣服。我差點兒吐在我的電腦顯示幕上。
穿上這些小制服的5歲兒童們——腦子裡出現的這個圖片讓我不寒而慄。我們傳達給那些小孩子的資訊是:去選擇一種職業,一個工作,一個頭銜,一個他們20年之後的職業生涯。我們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播下了種子:通過自己要做的工作給自己下定義。
在他們的思想處於最開放最能接受的時候我們把它們用框子框起來,給他們有限的選擇——如果不是,那麼創業者的制服該是什麼樣子?旅行家的呢?
然後我們在接下來的20年裡告訴他們:一切皆有可能,世界沒有極限,要樹立遠大理想,你擁有無盡的選擇…噢,這是多大的諷刺啊!
在我翻看那些照片的時候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兒時的記憶(我希望照片上有“不喜歡”這個按鈕)。我高中的學校不給學生按分數排名次。學校只獎勵每個年級每個學科成績最優秀的學生。每次學年結束的儀式上,那個第一的小女孩就會走到領獎臺上當著全校所有學生、老師、學生家長和社會成功人士的面接過那面認可她的優秀成績與努力的獎狀。那是每個人都覬覦得到的獎勵,而常常有少數幾個人會每年都壟斷那個領獎臺。
在既沒有任何野心又沒有任何預料的情況下,9年級的我第一次登上了那個領獎臺。我也得到了一個獎狀,那是烹飪課的獎狀。我感到自己像個小丑。我的同學在嬉笑。在我走過老師面前時他們好象沒看到我一樣。媽媽把那個獎狀夾進一個資料夾,隨便塞在亂糟糟的書架上。
烹飪課不是受人推崇的主流課程。和數學獎,語文獎或者英語獎相比它什麼也算不上。我學得最好的科目是英文,每年媽媽都問我為什麼我沒拿到那個獎。每年我都覺得自己讓家人失望。而在得到烹飪課獎的時候我感到的是尷尬,是嘲笑而不是因為自己的成績感到驕傲——那個遠不夠好。自然,在10年級的時候我被禁止選修烹飪課,並轉而將自己埋在物理、生物和算術那些能夠幫助我將來成為醫生或者工程師的學科中——從幼稚園時代開始我的衣櫥裡就一直掛著件隱形的制服。
更大的恥辱發生在我12年級——那一年,我因為心理學科再次問鼎那個獎項——這是一個公認的更加被認可的學科,然而我在大學還是被禁止學習心理學。成為一個律師會更受人尊重。我必須在最好的那個“槽兒”裡。不管我到底想要什麼,喜歡什麼。也不管到底誰最有權利來定奪什麼是“最好的”。
在隨後的10年裡,我標榜自己不會做飯,說自己連雞蛋或者速食麵都不會做。工作的時候,我依靠做好的捅裝面過活,不然就去外面吃。我家裡那時只有一個鍋和一雙筷子。我也不再碰和心理學有關的東西,去讀金融時報而不是關於佛洛德或新的突破性研究的文章。
我忘記自己曾經熱愛什麼。我丟掉了那些自己天然擅長的技能。我拋棄了做自己熱愛的事情時激增的那些能量。
雖然15歲的時候我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但是我知道那種感受。可悲的是,成年人也給我框上了框。我花了另外的15年最終意識到了這一點,回到了我曾開始的地方。
抑鬱症把這些記憶都喚醒了。它還帶給我一個心理醫生來傾吐心聲,那些心理治療讓我想起那個時候自己學習過的理論。它給我時間開始打雞蛋,再次把麵粉和糖和在一起。
我心裡默默地告訴我自己,當我有自己的小孩兒時,我要給他們看這個世界都有些什麼,給他們指導並傾聽他們的心聲,聽他們喜歡的是什麼,他們熱愛什麼,然後輔助他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小孩子們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他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他們遇到的危險是,作為成人,我會不顧他們的心聲去替他們做選擇。他們可以做穿不同職業服裝的遊戲;我不能論斷別人怎樣教課或者做父母。但是我還可以讓我自己的小孩子們知道,世界遠比各種職業要豐富多彩,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自己從事的職業和獲得的收入而得到評判。
所以如果我想做飯,我就會做飯。如果我想寫作,我就會寫作。
我不需要制服。沒有人需要它們。
享用我在去年做的炫酷美食吧!…
翻譯:楊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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